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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交易平台上有商家销售疫苗贴纸及疫苗空瓶。
南都日前调查宠物托运代办乱象，有商家提供“一站式”代办服务，宣称全程宠物无需“露脸”就能办下来《动物检疫合格证明》，并在机场协助托运。实际上，该证件真假存疑，此前警方已披露不法团伙通过伪造《动物检疫合格证明》协助宠物托运而牟取暴利。
南都记者进一步调查发现，作为办理《动物检疫合格证明》重要材料之一的宠物免疫证，也存在造假情况。电商平台上，有商家兜售“正规宠物医院出品”的“有猫狗全套疫苗的疫苗本”，甚至声称可用于办理宠物托运。记者仅花费28元即从网店购买了一本贴有含狂犬疫苗接种记录的免疫本。而记者拿着购买的免疫本到线下走访动物防疫监督所，工作人员表示难以一眼辨明该免疫本真假。
商家销售造假的宠物免疫证
有狂犬疫苗标签和医院盖章
宠物接种疫苗是切断动物间疫病传播的重要手段。2021年5月1日正式施行的新修订《动物防疫法》对动物免疫有相关规定，要求“单位和个人饲养犬只，应当按照规定定期免疫接种狂犬病疫苗”。南都记者了解到，办理宠物托运时须提供《动物检疫合格证明》，而办理该证明须出示宠物免疫接种相关记录。
广州市越秀区阿派关爱小动物社会发展中心创始人陈嫱告诉南都记者，拥有一本完整免疫记录的免疫证，很大程度上意味着宠物是健康的，可以在市场上出售。不少商家在出售猫狗宠物时也会提供所谓的“免疫证”，声称宠物接种过相关疫苗。
然而，南都记者在调查中却发现，网上有众多商家销售造假的宠物接种“免疫证”。“猫咪狗狗宠物托运记录的疫苗本，飞机航空高铁火车专用记录本，需要可以直接拍”“带三针、狂犬贴纸、宠医盖章”“适合办理托运，适用于猫狗，通过空运展会过检”……在电商平台、二手交易平台上，有销售“宠物免疫证”的店铺直接打出“正规宠物医院出品”“有猫狗全套疫苗的疫苗本”这类字眼进行广告宣传，甚至声称可用于办理托运。
在该商品评论区，有购买者表示“标签很齐全”“拿去办托运很方便”。这样一本“宠物免疫证”售价在20元-40元，有店铺月销量可达上百件。
为了验证这些免疫本的真实性，南都记者仅花28元买到了一本含狂犬疫苗接种记录的免疫本。记者购得的“免疫证”中贴有四张“疫苗贴”——三张猫三联灭活疫苗(该疫苗用于预防白细胞减少症、猫鼻气管炎等)标签和一张狂犬病灭活疫苗标签。每张“疫苗贴”旁，还加盖有“瑞鹏宠物医院”和名叫“孙XX”的兽医个人签字章。该免疫证的疫苗接种日期均是空白，可随意填写伪造。
网售宠物疫苗空瓶和标签
业内人士称不排除被二次利用
此前，在广西南宁某宠物医院工作的谭医生曾向南都记者表示，“开免疫证明是跟医生和医院挂钩的，查到造假行为就会吊销执照，代价还是比较大的。”他认为宠物医院造假的还是少数，不排除不法商家使用的是伪造宠物医院免疫专用章。
除了伪造宠物医院免疫专用章外，南都记者发现网购的宠物免疫证上还有疫苗标签。“一些宠物医院在给宠物注射完疫苗后，疫苗瓶上的标签有时候并没有使用。”陈嫱告诉南都记者，并不是所有的犬主都会办理犬证，所以不一定需要用到接种疫苗的记录。也正因此，被使用过的疫苗瓶标签就可能会被二次利用。
南都记者在一些二手交易平台上发现，有商家专门售卖疫苗标签。“妙三多、卫佳伍、狂犬贴纸，单贴纸3张左右，全国包邮!”也有一些商家甚至售卖含标签的疫苗瓶，“还有600多个，疫苗妙三多瓶子，贴纸，打包出”“卫佳伍、卫佳捌空疫苗瓶，空瓶标签不过期不临期，托运可用”。
记者以购买者的身份咨询部分商家了解到，售卖空疫苗瓶的商家都有在同时售卖疫苗贴，空疫苗瓶的售价一般会比疫苗贴贵一点，具体单价会根据购买数量来定，其中空的瑞比克狂犬疫苗瓶单价在5元到10元之间，如果一次性买50个空瓶子，单价仅需五六元，而50张疫苗贴对应的单价为4元左右。
动物防疫监督所工作人员:
肉眼无法一眼看出“真伪”
为了验证网售宠物免疫证是否如商家所说的可用于办理检疫证明，记者携带疫苗本来到广州市内几家动物防疫监督所咨询办理《动物检疫合格证明》服务。当记者向工作人员出具疫苗本时，工作人员无法看出其中的“端倪”，都表示记者购买的这本疫苗本可以用来办理《动物检疫合格证明》。
其中，有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因为一瓶疫苗只有一张疫苗贴，疫苗贴上也没有防伪信息，他们一般只能通过肉眼检查疫苗接种记录是否在有效期内、是否有正规医院的盖章及医生签字。工作人员表示，因为宠物医院的医生会存在工作流动的情况，他们即使查验真伪也只能查询到这个医生是否有执业资格。因此，很难分辨出这些疫苗本是真的还是通过其他渠道造假的。
工作人员称，如果宠物主违背诚信原则，拿着假的疫苗本前来办理《动物检疫合格证明》，而其宠物又有潜在传染风险，“造成的后果可能就很严重了。”
此前，有宠物医生在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表示，从流行病学角度看，给宠物免疫就是为了阻断传染病的传播，伪造接种记录不仅无法保护宠物本身，加大宠物染病的可能性，对宠物主人也存在一定的风险，“风险包括给狂犬病毒提供了传播空间，对人体也有危害。”
律师说法
“空白”疫苗本的流通 会导致动物防疫信息失真
对于网上伪造宠物免疫证的现象，陈嫱向南都记者表示，除了呼吁职能部门加强对宠物检验检疫工作的管理，加大对造假医院和不法商家的惩处以外，她希望宠物主人们能够积极负起责任，不要图省事省钱购买假免疫证，按时为宠物接种疫苗，更不要轻易遗弃宠物。
广东国鼎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廖建勋律师在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表示，根据现有法律法规，商家伪造宠物医院的“免疫专用章”和免疫记录而非国家规定的检疫防疫证明，还不能明确是违法犯罪行为。“但如果因为伪造免疫记录导致动物传染病的暴发和流行，根据《刑法》规定，这一行为可能涉嫌构成妨害传染病防治罪。”
廖建勋认为，在宠物没有接种疫苗情况下，若宠物医院对外出售盖有公章及医生签名的疫苗本，属于未如实记录疫苗接种的行为，严重干扰了动物防疫秩序。“在购买宠物时，消费者通常会依据疫苗本判断宠物的健康状况和价值，‘空白’疫苗本的流通会导致动物防疫信息失真，使消费者难以做出准确的购买决策，增加了交易风险。这不仅损害了消费者的利益，也对合法经营的宠物商家和宠物医院造成不公平竞争。”
南都调研 总第661期
统筹:李陵玻 陈杰生
采写/摄影:南都记者 张思琦 卢婉珊
制图:董淑云(即梦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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